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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633章 儿臣知错了
    只见身着绣着暗纹祥云的明黄色常服、鬓角染着几缕霜白的太上皇,在贴身宫女的轻扶下缓步走来。

    她虽已年过半百,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,不怒自威。

    眉眼间既有历经风雨沉淀的帝王威严,又藏着几分对晚辈的温和慈爱。

    皇上连忙上前两步,躬身行了个标准的君臣礼,趁着搀扶母皇手臂的间隙,压低声音。

    带着几分无奈与“告状”的意味:“母皇,您可莫要太过纵容她。

    今日经筵上,太傅正讲‘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’的治国古训,她倒好,当场打断授课,接了句‘水亦可煮粥’的浑话。

    气得太傅当场摔了手中的玉戒尺,连讲章都扔在了地上,回府后便传了太医,说是气闷难平,连明日的经筵都辞了。

    方才训她,她还振振有词,说太傅‘心胸狭隘,容不得异见’,这丫头,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!”

    太上皇斜睨了自家儿子一眼,那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,仿佛在说“你连个六岁孩子都治不住,还好意思来告状”。

    随即伸出双臂,稳稳接住像小炮弹似的扑进怀里的小人儿,用指腹轻轻点了点她圆嘟嘟的鼻尖。

    语气里满是化不开的宠溺:“我们麒儿这是又惹你父皇生气啦?

    让皇祖母看看,我们麟儿是不是受委屈了?你父皇是不是又板着脸训你了?”

    皇上在一旁看得欲哭无泪,望着在母皇怀里窝成一团、还偷偷冲自己做鬼脸的小家伙,只能暗自咬牙。

    果然,有母皇在,他这当父皇的就成了“外人”,连训孩子的底气都没了。

    太上皇抱着孙女轻轻颠了颠,又用脸颊蹭了蹭她毛茸茸的丸子头,逗得她咯咯直笑,殿内原本严肃的气氛瞬间消散了大半。

    片刻后,她才将小姑娘轻轻放在地上,自己也顺势蹲下身,与她平视,身上的帝王威严淡了些。

    语气变得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:“麒儿素来灵慧通透,一点即悟。

    皇祖母最是疼惜你这份难得的慧根——三岁识千字,五岁能背《论语》。

    连朝堂的策论都能说出几分见地,这是多少皇子公主都比不了的。

    皇祖母也知道,你脑子转得快,总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新鲜话,这不是坏事。但今日之事,你确有不妥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轻轻握住小姑娘肉乎乎的小手,指尖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度。

    继续道:“夫子既是授业之师,便是引你叩开学问津梁、知晓古今事理的人。

    无论是太傅,还是日后教你书法、骑射的夫子,对他们,你都理当心怀敬畏,言行间存一份恭谨。

    上课认真听讲,不随意打断,不胡乱接话,这是为人弟子的本分,也是规矩。

    皇祖母知道,你觉得水的用处不止‘载舟覆舟’,能煮粥、能浇花,说得确实有道理。

    可在经筵那样庄重的场合,随意打断夫子讲授、乱接话头,便是失了分寸,既是轻慢了师长。

    也乱了课堂的规矩,这可不是聪慧孩童该有的行止。”

    太上皇抬手摸了摸她的丸子头,锦带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

    眼神越发柔和:“皇祖母不是怪你想法新奇,而是希望你明白,‘聪慧’不仅是脑子转得快,更要懂得‘分寸’二字。

    尊师重道,守礼懂矩,才能让你的慧根真正长成参天大树。麒儿好好想想,皇祖母讲的,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
    殿内熏着清雅的檀香,鎏金铜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,将殿中映得暖意融融。

    小姑娘垂首立在明黄绣云纹的锦毯上,发间的东珠,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晃了晃,发出几不可闻的细碎声响。

    她小脸涨得像刚摘的红苹果,连耳尖都透着粉润,却始终不敢抬眼去看面前的人。

    她悄悄将指尖深深攥进藕荷色宫装的裙摆,绣着缠枝莲的缎面被捏出几道深深的褶皱,连指节都泛了白。

    她捏着袖口的手指蜷了蜷,却还是迎着太上皇的目光,认认真真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皇祖母,父皇,”她的声音糯软得像浸了蜜的棉花,却带着几分清晰的悔意。

    尾音轻轻发颤,“儿臣……儿臣省悟过错了。”

    她偷偷抬眼瞟了瞟帝王,见父皇脸上的愠色淡了些。

    才鼓起勇气继续说:“今日课堂上,夫子正讲着治国的大道理,儿臣不该随口接那句‘水亦可煮粥’的。

    那是对夫子的轻慢,也是对学问的不敬重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她的小眉头轻轻蹙起,像是在懊恼当时的冒失。

    “儿臣刚刚才想明白,夫子气的不是我说错了,是气我把治国的大道当成了玩笑。

    太傅教了儿臣三年,连握笔时手腕该抬多高都一点点教,儿臣却让他红着脖子回府,连课都没上完……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眼圈先红了。她吸了吸鼻子,小手在袖摆后悄悄攥成拳,语气却添了几分笃定。

    “明日一早,儿臣就去库房挑那方夫子最爱的洮河石砚,再亲手磨一碟松烟墨——那是儿臣攒了半年月钱买的好墨。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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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仰起脸,眼睛亮得像含着泪的星子,“儿臣要跪在府门前等夫子,直到他肯收下礼物,肯再教导儿臣才起来。”

    上座的皇上听着她字字恳切,连眼尾都红了,方才因她失仪而起的几分不悦渐渐消散。

    太上皇也抬手扶小姑娘起来:“既已知错,又有这悔改的心意,便不算白受这教训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又温和了语气,“你年纪小,偶有疏漏也正常,只是这‘礼’字,需刻在心里,往后行事,多想想今日的滋味。”

    “谢皇祖母!”小姑娘闻言,眼睛亮了亮,却还是不敢抬头,只轻轻应了声。

    由着太上皇的力道站直了身子,依旧垂着手,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。

    这时,皇上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温和:“明日去夫子府上,记得带上你前日画的那幅墨竹。

    夫子素来爱竹,见你有这份心,想必也不会真怪你。”

    看着自家眼尾还有些红的长女,先前那点火气早化作了欣慰。

    也忽然想起自己十岁那年,因质疑太傅对“民为邦本”的注解,被罚在太庙跪了三个时辰。

    那时他梗着脖子不肯低头,还是父母皇隔着窗棂轻言:“认错不是认输,是认了自己还有要学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此刻看着长女含泪却坚定的模样,倒比当年的自己多了几分通透。

    “明日父皇会陪你去。”皇上的声音沉了沉,却带着暖意。

    “让夫子看看,我们的皇太女,不光有灵气,更有知错能改的担当。”

    “谢父皇提醒!”小姑娘惊喜地抬了抬眼,恰好对上父皇温和的目光,又赶紧低下头,脸颊更红了些。

    太上皇摆了摆手:“好了,时辰不早了,该回去用晚膳了。去吧,回去早些歇息,夜里看书别熬太晚,仔细伤了眼睛。”

    “是,儿臣遵旨。谢皇祖母,谢父皇。”小姑娘再次屈膝行礼,而后提着裙摆,小步小步地往后退。

    直到退到殿门口,才轻轻转身,踩着廊下的月光,快步走向自己的宫殿。

    走到回廊拐角时,她悄悄回头望了一眼暖阁的方向,见父皇正站在殿门口,朝她微微颔首,才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,提着裙摆跑了起来,发间的东珠再次晃动,流苏映着月光,闪着细碎的光。

    殿外的夜风裹着廊下宫灯的暖光,在青石板上投下明明灭灭的碎影。

    鎏金灯座上的瑞兽衔着灯芯,火焰在风里轻轻晃,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。

    太上皇望着那小小的身影蹦跳着转过回廊拐角,宫装裙摆扫过廊下的青苔,发间那串东珠随着跑动轻轻碰撞。

    脆响像碎玉落进银盘,先是清亮,渐渐便被夜风揉得淡了。

    最后隐没在朱红廊柱与飞檐的阴影里,这才缓缓起身。

    她抬手,用指腹轻轻掸了掸明黄常服下摆——那是江南织造局新贡的云锦,暗纹团龙在灯下泛着细腻的光泽。

    连一丝褶皱都寻不见,这动作更像一种久居上位的习惯,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威严。

    而后,她侧过脸,目光斜斜睨向身侧立着的帝王,眉梢微挑,眼底的嫌弃半点不藏,明晃晃的。

    像在说:“不过是稚子课堂上一句失言,你还要板着脸教训。

    倒显得你这皇帝当得,还不如当年御花园里那只通人性的画眉鸟省心。”

    皇上早被母皇这般“眼刀”磋磨了几十年,从年少时的手足无措,到如今早已习以为常。

    他假装没瞧见那嫌弃的目光,目光仍追着那串渐行渐远的清脆声响,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漾开一抹浅笑。

    方才在殿里,小姑娘还垂着头,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痕,像沾了晨露的蝶翼。

    红着眼尾认错时,声音软糯又发颤,那模样活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,连攥着裙摆的指尖都泛着白。

    可一转身得了“回去歇息”的话,脚步立刻轻快起来,先前的委屈仿佛被夜风一吹就散了。

    小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,就已笑成了弯月牙,挥着胖乎乎的小手跑起来时,发间东珠的脆响追着风。

    竟像把天际散落的星子串成了流动的线,一路清脆地淌向她的“凝晖殿”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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